台灣已成一犯罪;就跌入黑暗底層的溜滑梯社會 !
新新聞2019-06-26 14:30
台灣出獄再犯人口穩定維持在4成5到5成6的高比率,幾乎每兩個出獄的人,
就有一個可能會再度落入犯罪深淵。 犯罪不斷地循環,不只是犯罪者陷在
黑暗谷底,更是社會沉重的負擔。台灣平均一年有6萬人在監所受刑,這6
萬人和他們的家庭成為社會的一大破洞。 受刑人服刑中頓失經濟依靠的家
庭,加上出監後的高再犯率,形成了一個犯罪的溜滑梯社會;一旦失足踩
空,不但自己一路下滑,甚至整個家庭都被抓著一起跌落到最底層。 到底
這個社會的防護網出了什麼問題,讓我們無法有效挽住這些向下滑落的人?
《新新聞》採訪了無法靠自力從犯罪迴圈逃出的貧窮犯與累犯,還有出獄
後成功的更生人,帶大家近距離觀察「連光線都難以照進」的犯罪黑洞。
我們也深入訪問獄政人員、更生人輔導者,一究矯正系統為何難以阻止「
溜滑梯」失速的窘境。 這個社會再不拉一條防護繩阻止人在溜滑梯社會快
速下滑,只怕整個社會都要一起向下沉淪,嘗到苦果。
侯柏青、李佳穎、謝孟穎
阿貴從小到大賴以維生的方法就是「偷」,今年十九歲的他幹的壞事可多
了,小學的時候,他肚子餓了就會到便利商店偷東西吃。 剪電線來賣錢,甚至瞄準輔導他的社工。蘆洲青少福利年服務中心社工玹 玹回憶當時的監視器畫面:「他從外面爬進來,然後從輕鋼架掉下來!」
那一次阿貴從玹玹的抽屜裡摸走四千多元的零錢。
一年多。
循環的原因,回歸社會的路愈來愈窄,他偷的東西卻愈來愈多……。 的日本社會學者湯淺誠形容我們身處在一個「溜滑梯社會」,只要不小心
踩滑了腳,就會毫無阻攔地一路跌落到最底層的生活。
成為大家口中的「受刑人」。 人」標籤。如果社福體系接不住這些滑落的人,大多數的人仍會再掉入犯
罪循環。 人的數量比女性多了好幾倍,足足占去九成一的比率。另一個值得探究的 狀況是,從犯罪的類型切入,男女犯罪排行榜第一名雖然都是毒品,但只 有不到五成的男受刑人因毒品罪入監,卻有將近七成的女受刑人因此入監,
顯示女性的犯罪比例裡,毒品罪高到離譜。 署官員解釋,以他自身處理過的個案來看,造成女性吸毒的原因有很大一部 分都是來自於「家庭因素」,有時候是丈夫吸毒,妻子也跟著沉淪毒海。他 認為,這種狀況或許可以解釋,為什麼多數女性受刑人的犯罪項目都牽涉到
毒品。 於「人生黃金期」的三十歲到五十歲青壯年,近六年來囊括了受刑人總數的
六成到六成五之間。而男性受刑人的數量比女性多了十倍以上。 大入獄罪名排行榜,前三名都不是暴力型犯罪,占據監獄最多資源的反而是
毒品、公共危險和竊盜。
穩定維持在大約四成五到五成六之間的高比率。
更生人,就有一個人可能會再度落入犯罪循環。」 院校占四六%,高中職約占三○%,國中與國小各為一○%。不過,對比矯 正署近六年來的統計,受刑人的學歷以國中居多,而高中職則以些微之差 拿下第二,兩者合計超過八成。整體而言,有近五成受刑人的教育程度是
在國中及其以下。 光文指出,教育改革後,仍有一群人被放棄、遺落,因為得不到成就感而 被排斥、被貼標籤,他們經常選擇逃學或翹家來躲避挫折,因此也找不到
穩定的工作,最終只能在社會邊緣不斷徘徊。 經濟學的台大經濟系系主任林明仁說,從「誘因」的角度來看,當一個人 無法在合法的勞動市場獲得報酬,便容易走上犯罪這條路,因為「『犯罪』
是高風險但高所得的勞動市場。」 年至二○一○年的犯罪資料發現:「失業率每上升一%,犯罪就會增加八. 二%,暴力犯罪則增加一二.七%。」林明仁說,失業率一旦增加,財產 與暴力犯罪(例如竊盜與強盜)的比率就會提高,而他認為這也會增強殺
人與傷害的犯罪動機。
這些犯罪和工作表現脫不了關係。 易喪失勞動力、工作動力、工作穩定性及工作意願,影響工作表現已是不
爭的事實。 獄前多半為營建工人、修車人員與餐飲業等體力活,而出獄後又因學歷偏
低、年齡偏高以及更生人的標籤,難以跳脫低薪循環,再度落入貧窮。 來的統計數字卻顯示,「勉強維持家計」、「貧困無以維生」的比率加起
來超過五成,這也凸顯「窮」和「犯罪」的關聯性。 歲的男性居多,他們經常是家庭經濟支柱,一旦入監後,原本就失能的家
庭將每下愈況。現實上因貧窮而走上險路的案例屢見不鮮。 李盈姿表示,街友因手頭現金短缺,經常賣掉身分證或銀行帳戶,嚴重的 話就會被用來設立空頭公司或開立假發票。「我們沒有工作,無家可回, 社會局也不能隨時幫忙,就先幹下去,頂多關幾年出來……。」一位街友 說。 林明仁指出,犯罪率、再犯率與失業環環相扣,雖然經濟學界很少研究再 犯的因素,但社會可以預期更生人容易受到職場歧視,這時候「走老路──
犯罪──對他們而言是最輕鬆的方法。」 不會走回頭路的關鍵。不過,推開台灣的監獄大門發現,教化人力根本承 擔不了超額收容的受刑人,監獄被賦予教化的任務,現在卻成為岌岌可危
的地雷區。 根據獄政人員估算,每個教誨師掌管的個案最少都有三百人。有官員忍不 住吐苦水:「矯正機關都爆肝爆成這樣了,把再犯率居高不下的狀況全推
給他們,公平嗎?」 大家都進去關很多次了,講也沒屁用啊!」監所內的團體教化出問題, 受刑人上課也只是虛應故事而已。
答案是司法體系的地檢署觀護人、財團法人更生保護會(更保),以及各 縣市社會局與民間機構組成的社福體系,他們都是更生人與社會接軌的重
要樞紐。 但全台灣二十二個地檢署只配置了兩百多名觀護人;換言之,每個觀護人 每年至少收到五十個新個案。另一道安全防線更保,第一線專員更少,平
均不到五十人,長期得仰賴志工協助,但志工素質不一。
題。」 協助受刑人家庭的紅心字會家庭服務組主任李怡穎說,如果社會大眾仍用
「應報思想」看待受刑人及其家庭,這個世界上只會有愈來愈多的受刑人。 被動,主管機關又因資源不足無法主動,「所有事情只能等被通報才知 道」。這些家庭如果不敢啟齒求救或無法申請救助,將進一步成為高風險
家庭。 人並非不努力,他們有待教育、勞動、司法與社福系統重新拼接瓦解的救 命索,才能逃出「溜滑梯的社會」。 >資訊來源如下揭網址 https://www.new7.com.tw/NewsView.aspx?i=TXT20190626144143BK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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